八问八答 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回复Libra相关问题

6月18日，Facebook正式公布了其数字货币项目Libra，该项目旨在利用区块链技术创造一种全世界人类都可以使用的跨境支付数字货币。自白皮书发布之后，全球范围内就Libra产生了各种争议，以美国为首的各国当局亦对Libra给予了严厉的批评。

那么，日本政府究竟是如何看待Libra的呢？

8月1日，日本政治家、立宪民主党众议院议员中谷一马向日本政府提交了关于Libra的质询书，就Facebook所提倡的这种基于区块链的数字货币以及与其相关的金融、经济政策问题进行了质询。

8月15日，日本政府方面以首相安倍晋三的名义向中古一马议员返还了答复书。其答复内容究竟如何？8月27日，中古一马于“あたらしい経済”发文，就质询书及答复书本身内容，以及从中可解读到的日本政府对数字货币的见解进行了阐述。

第一问——日本政府已开始对稳定币进行综合讨论

• 中谷一马：针对Libra相关问题，财务省、金融厅、日本银行已设立了联络会，目前正在讨论的是什么内容呢？可否透露详情？

• 安倍晋三：财务省、金融厅、日本银行的三部门联络会已在令和元年（2019年）7月10日就关于包括Libra在内的所谓“稳定币”的各种论点进行了综合性的讨论，今后也会根据需要来讨论有关稳定币的课题。

第一问解读：虽然答复书称日本政府已开始就稳定币相关内容进行了综合性讨论，质询书也提到了希望了解“详情”，但具体回复内容中却没有实质性的回答。日本政府对在野党质询书进行的回答往往会逃避论点或偷换概念，虽然罗列了关键词但却没有任何实质内容，这次回复也是典型例子。

除此之外，还可以说日本政府尚未进行充分的讨论以回答该问题。

第二问——探讨包括Libra在内的稳定币对经济的影响

• 中谷一马：除了财务省、金融厅、日本银行设立的联络会之外，还有内阁及经济产业省等组成的协议体，请问日本政府是否打算就Libra对经济产生的影响进行研究和讨论？

• 安倍晋三：关于Libra在内的稳定币对经济的影响研究，我们将根据今后的进展状况，进行适当探讨。

第二问解读：关于Libra对经济影响的研究状况是，今后也许会进行，但目前暂时什么都不会做。我们看到的是一种等有了问题再采取措施应对的被动姿态，并非作为先驱率先投身新兴经济。

虽然这是行政上常有的立场，但鉴于无论怎么考虑数字货币都将在未来成为主流，很遗憾政府持有这样的态度。

第三问——日本政府不太了解Libra

• 中谷一马：政府认为Libra对日本有什么影响呢？

• 安倍晋三：关于Libra，由于其详细内容尚未明了，所以现在难以回答对日本的影响。无论如何，今后我们将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并立足于国际舆论做出适当的应对。

第三问解读：虽然设立了关于Libra的联络会，但由于尚未进行研究所以还不了解。目前就是一边观察世界各国的情况一边进行思考。对于Libra可能带来的破坏性创新，日本政府似乎缺乏危机感。

中谷一马认为，应该进一步研究Libra等数字货币对日本的影响，并应用到政策中。

第四问&第五问——讨论在日本发行数字货币

• 中谷一马：在G7财长及央行行长会议上，各国均表达了对Libra可能影响国家货币主权和国际货币体系功能的担忧。随着今后数字经济的发展，可预见超主权的全球通用数字货币将会在经济活动中得以普及，不仅是私营企业，各国开始推进数字货币的发行也不难想象。因此，出于确保金融政策有效性考虑，日本政府是否认为有必要考虑发行央行数字货币——CBDC？

• 中谷一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于2019年7月15日发布报告《数字货币的崛起》（The Rise Of Digital Money)。报告指出，将来现金、银行存款等将直面来自电子货币及锚定法币的数字货币（稳定币）的竞争，存在被超越的可能。与此同时，报告也对电子货币和数字货币的价值稳定性提出了质疑。为了应对这一疑虑，该报告提出了一种官方、民间协作的解决方案，即央行在提供储蓄存款的信用及效率的同时，允许民间部门在管制下与消费者进行对话及创新，这一方案被称为“综合型央行数字货币”（Synthetic CBDC）。政府就此如何理解？

• 安倍晋三：关于货币理想的状态，需要考虑国民使用该货币的便捷性及结算安全性，还需考虑发行该货币对金融系统的影响等，从这些观点出发，希望继续进行探讨。

第四问&第五问解读：答复为探讨在日本发行数字货币留了余地。尽管听取了各方论点，但答复总体而言没有实质性解答。质询书中关于央行发行的CBDC和官方、民间共同发行的Synthetic CBDC是分开提问的，但从一并回答的状况来看，不得不让人担心虽然有着出色的金融专业人才，但是否缺乏优秀的金融×科技综合人才呢？

中谷一马认为，针对其他国家正准备发行数字货币的情况，日本政府应该抱有更强烈危机感，应更加认真地考虑金融和技术的发展所带来的影响和对应方案。

第六问——日本政府就稳定币优缺点的看法

• 中谷一马：世界上约有17亿成年人没有银行账户。Libra的构想中允许没有银行账户的用户通过数字钱包轻松进行资产管理，还可以以低手续费进行汇款及结算。

  现阶段Facebook的全球用户数量约有27亿，通过与无银行账户的约17亿人口之间进行协同，可能将创造出一个跨国境的巨型经济圈。

  数字经济时代各项平台被GAFA（Google、Amazon、Facebook、Apple)、BATH（百度、阿里巴巴、腾讯、华为）等占领，日本企业毫无存在感。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在金融科技时代的平台竞争上不落于人后，我认为应该采取政策普及锚定法币的稳定币。政府的见解是？

• 安倍晋三：稳定币可以让结算服务更加便捷、也可以使跨境结算更加快速、更加便宜。但在另一方面，稳定币也被指出有可能造成各种各样的风险。我们将会继续关注今后的情况，基于国际间的讨论，采取适合的应对措施。

第六问解读：答复仅仅描述了一般对稳定币的整体印象，虽然提及了其优缺点，但内容很浅。且答复表示由于现阶段了解程度还不够，因此将会在观察各国动向的同时考虑应对。这一说法还是相当被动。

第七问——日本政府修订资金结算法无意阻碍创新与风险企业

• 中谷一马：日本政府所实行的大多数政策，是在发生社会问题后再行采取的应对措施。在这些政策上，既看不出政府在率先引领创造·创新方面的气魄，也没有得到让人眼前一亮的的成果。

  虚拟货币领域，为保护用户和投资者，政府加强了对虚拟货币交易行业的规制。但是在管制和创新的平衡上，我认为必须要跨省、厅合作提出一些战略性、总括性的政策。另一方面，现实中我们也能够听到风险企业（Venture Firm）经营者们认为管制阻碍了创新的声音。

  比如，最近资金决算法修正案和金融商品交易法修正案正式通过，该法律强化了对虚拟货币资产管理等的规制，大量风险企业担心合规成本上涨，因此并未选择改善业务以符合规制而是宣布停止提供服务。

  我们能够理解保护用户·投资者的重要性，但是在今后将不断创新的虚拟货币领域，日本却强化规制导致风险企业无法参与。结果只会导致有能力的人才以及企业移去国外，对国家造成损失。

  在日本的经济发展中，创造性的风险企业的发展是不可或缺的，但是由于规制导致创新受阻以及风险企业无法参与进来。这一现状政府到底是如何看待？政府推行经济政策时是否考虑过规制与创新的平衡呢？

• 安倍晋三：随着信息通信技术的发展，金融交易多样化，为此令和元年（2019年）6月7日公布了新法（令和元年法律第28号），其中修正了资金结算相关的一部分法律内容。其中，金融厅举办了研究会，会议中政府注意到了保护用户和促进创新的平衡问题并就反洗钱政策等国际要求进行了讨论，虚拟货币交易行业的业界团体也参与了该研讨会。基于研讨会成果，出于促进虚拟货币相关业务合规化等方面考虑，政府进行了必要的制度调整，政府并没有阻碍创新或风险企业的意图。为确保该法律顺利实行，今后政府也将在努力实现保护用户和促进创新的平衡的同时，推进必要的措施。

第七问解读：这一问的答复表示日本政府修订资金结算法并无意阻碍创新或风险企业参入加密领域。中谷一马担心政府是由于没有与早、中期的风险企业进行切实的意见交流才会做出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答复。

第八问——关于培育风险企业的预算被用于大型企业的问题，政府未提出具体改善方案

• 中谷一马：日本财政部在2019年6月25日公布了检查税款浪费的预算执行调查结果。报告内容指出经济产业省“初创企业支援”等12个府、省共35项事业存在问题，具体为将本应该用于风险企业的预算用在了大型企业上。

  虽然未来将会继续审查预算并提高执行效率，但将如何改善因违背宗旨执行预算，进而引发的偏重大企业、轻视风险企业的现象。政府就此有何见解？

• 安倍晋三：如何使用预算，如何评价、检验成果，以预算执行调查为目的的“PDCA循环”措施在提高预算效率上极其重要，为最大限度发挥预算的效果，将会合理推进此类措施应对您提出的案例等问题。

Odaily星球日报注：PDCA循环由美国质量管理专家休哈特博士首先提出，其含义是将质量管理分为四个阶段，即计划（Plan）、执行（Do）、检查（Check）、处理（Act）。在质量管理活动中，要求把各项工作按照作出计划、计划实施、检查实施效果，然后将成功的纳入标准，不成功的留待下一循环去解决。

第八问解读：答复显示政府缺乏对支持风险企业培育的重要性的认识。虽然提到了关于PDCA循环措施的一般理论，但政府就应该用于培育风险企业的预算被用于大企业的问题，没有提出具体的改善方案。

总结（中谷一马言论直译）

“总结日本政府对包括Libra在内的稳定币的见解，大体上是一种被动的答复，由于不够了解现状，所以今后要配合全球动向进行考虑。”

“与霞关（日本政府机关集中地区）那边进行工作接触时，感受到的是一种以“不要失败”为中心的工作文化，不插手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在遇到问题之后再举措应对的情况非常多见。”

“在没有定量的指标直接关系到人事评价和薪酬的职场，这样的情况可能会经常发生，但国家的运营若缺乏对未知的挑战，我很担心（国家）会慢慢衰落下去。”

“我衷心希望政府能够适当地应对时代的变化，将目光更主动地投向新事物，将那些能够带来未来展望的政策向前推进。”

“我作为立法府的一员，为了开拓更好的未来，今后也会继续向政府提出意见。”